南歌子
古戍
清代：纳兰性德
古戍饥乌集，荒城野雉飞。
何年劫火剩残灰。
试看英雄碧血、满龙堆。
玉帐空分垒，金笳己罢吹。
东风回首尽成非。
不道兴亡命也、岂人为。
【注释】
①《晚行口号》：“落雁浮寒水，饥乌集戍楼。”
②《荆门道怀古》：“ 马嘶古道行人歇，麦秀空城野雉飞。”
③劫火：战火。《恭渴天寿山十三陵》：“康昭二明楼，并遭劫火亡。”
④龙堆：白龙堆，古西域之沙丘。
⑤玉帐：主帅所居之军帐。明焦坊《焦氏笔乘续集·玉帐》：“玉帐乃兵家厌胜之方位，主将于其方置军帐，则坚不可犯，如玉帐然。其法出于《黄帝遁甲》，以月建前三位取之，如正月建寅，则已为玉帐。”
⑥《虞美人》：“小楼昨夜又东风，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。”
⑦《国语·晋语》：“范成子曰：国之存亡，天命也。”
【译文】
古代遗存的营垒里聚集着饥饿的乌鸦，荒废的城郭里有野鸡飞过，这到底是哪一年的战争留下的遗迹呢？塞外边地上，到处都凝结着战士们的鲜血。帅帐早已空无一人，胡笳也不再吹响，迎着风回首往事，总觉得这些残酷的战争毫无道理。兴亡皆是命中注定，哪是人力所能强求的？
【赏析】
词写于康熙二十一年（1682）春，其时容若扈驾随行塞外，见古戍荒城，战火余烬，有兴亡沧桑之感。赵秀亭等《饮水词笺校》，以为其背景即高士奇《扈从东巡日录》所载：“三月丁已（初九），銮舆发盛京，过抚顺。旧堡败垒，蓁莽中居人十余家，与鬼伥为邻。前朝版图尽于此矣。”良是。
【汇评】
叶恭绰《〈解佩令〉“题吴观岱贯华阁图”词序》：“纳兰容若风流文采几冠当时，其好与诸名流纳交，余以为别有气类之感，以其上代金台石部固为后金所殄灭也。余诵其词，有‘不道兴亡命也岂人为’句而憬然。”
张草纫《纳兰词笺注》：“词中有‘龙堆’及‘东风回首’之语，可能作于康熙二十二年二月扈驾去五台山、长城岭、老泉关时。”
【延伸阅读】
◆词中有“龙堆”及“东风回首”之语，可能作于康熙二十二年二月扈驾去五台山、长城岭、龙泉关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