菩萨蛮
清代：纳兰性德
催花未歇花奴鼓，酒醒己见残红舞。
不忍覆余觞，临风泪数行。
粉香看又别，空剩当时月。
月也异当时，凄清照鬓丝。
【注释】
①汪本下有按语：“按上二阕异同参半，故两存之。”
②花奴鼓：唐玄宗时汝阳王李琎的小字，善羯鼓。
③覆余觞：喝完杯中的残酒。鲍溶《暮山中怀益》：“君言此何言，且共覆前觞。”
④粉香：代指女性。赵子发《忆故》：“粉香度曲嬉游女，草草相逢无据。”“又别”，汪本作“欲别”。
【译文】
花奴鼓仍未停歇，催促着百花开放。而到了酒醒之时，却已有飘飞。不忍饮尽杯中残酒，风吹来，不禁流下了几行泪水。心爱的女子眼看着又要别我而去，待她离去，就只剩下当时的月亮陪伴孤独的我。但只怕这月亮也与当时不同了，光线凄清惨淡，照着我渐染风霜的鬓角。
【赏析一】
此词与《菩萨蛮·梦回酒醒》立意遣词相同处较多，盛玲《纳兰性德词选》推测“可能一是初稿，一是改稿，结集时又并收两存”。词由伤而惜别。繁花似锦，令人心惊。酒醒梦回，落红满地。惜春而不愿花开早，但时光催人老，花儿无可奈何而落去，正如同人亦牵扯不住而终将远离。惟恐此去一无踪迹，且将杯中残酒，留待他日再聚。凝眸处，依依而别，踽踽前行。即使有当年明月相伴，但没有的日子，这明月也与往时大不相同。“临风数行泪”、“月也异当时”等，本为习见之语，一经词人道出，略加点染，便成佳句，齿颊生香。
【赏析二】
此词与《菩萨蛮·梦回酒醒》立意遣词相同处较多，或为词人亲自修订而两者并存。繁花似锦，令人心醉，酒醒梦回，落红满地。惜春而不愿花开早，但时光催人老，花儿无可奈何而落去，正如佳人牵扯不住而终将远离。凝眸处，依依而别，踽踽前行，且将杯中残酒，留待他日再聚。“临风数行泪”“月也异当时”等，本为习见之语，一经词人道出，略加点染，便成佳句，齿颊生香。
【汇评】
钱仲联《清词三百首》：“这是在塞外怀念其爱侣之作。原词第一首有‘春归归不得，两江松花隔’之句。松花是松花江，流经黑龙江、吉林两省。盖自春至秋，久在东北。短幅而语多曲折，能透过一层写。”
【延伸阅读】
◎尝遇二月初，诘旦，（唐明皇）巾栉方毕，时当宿雨初晴，景色明丽，小殿内庭柳杏将吐，睹而叹曰：“对此景物，岂得不为他判断之乎？”左右相目，将命备酒。独高力士遣取羯鼓，上旋命之，临轩纵击一曲，曲名《春光好》。神思自得，及顾柳杏，皆已发坼，上指而笑谓嫔御曰：“此一事不唤我作天公可乎？”（唐南卓《羯鼓录》）
◎玄宗酷不好琴。曾，正弄未及毕，叱琴者出，曰：“速召花奴将羯鼓来，为我解秽！”（唐南卓《羯鼓录》。花奴：唐汝南王李琎小字。琎善击羯鼓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