菩萨蛮
清代：纳兰性德
朔风吹散三更雪，倩魂犹恋桃花月。
梦好莫催醒，由他好处行。
无端听画角，枕畔红冰薄。
塞马一声嘶，残星拂大旗。
【注释】
①倩魂：少女的梦魂。《离魂记》载，衡州张镒之女倩娘与镒之甥王宙相恋，后倩娘另许他人，王宙将至蜀地，倩娘之魂追随至船上而同去。五年后归家，方与房中卧病之倩娘合而为一。
②红冰：泪水。王仁裕《开元天宝遗事·红冰》：“初承恩召，与父母相别，泣涕登车，时天寒，泪结为红冰。”
③《浣溪沙》：“日暮饮归何处客，绣鞍骢马一声嘶，满身兰麝醉如泥。”
【译文】
三更时的北风吹散雪花，人在梦中仍念念不忘南方温存的桃花与月色。让好梦迟些醒来吧，也只有梦中的景象才值得眷恋。好梦却无端被号角声惊破，才发觉枕边已被泪水打湿。边塞上马儿忽然一声嘶鸣，天刚破晓，营帐的旗帜上还隐约悬挂着几颗寒星。
【赏析一】
词写塞外思乡。北风呼哺，大雪纷飞，苦寒中的词人却在梦里回到了家乡，正与亲人欢聚，享尽了温暖甜蜜，迟迟不愿醒来。晓风吹画角，塞马长撕，梦后风景全然不同，自是满怀惆怅。此词作期难定，情绪、意象均与《菩萨蛮》“问君何事轻离别”相近，或同时而作。
【赏析二】
北风呼啸，大雪纷飞，塞外的词人梦里回到了家乡，享尽了温暖甜蜜，迟迟不愿醒来。梦后晓风吹画角，边马正长嘶，风景全然不同，心中自是惆怅满怀。
【汇评】
黄天骥《纳兰性德和他的词》：“北风劲吹，寒威凜冽，征人却做着温暖的梦。梦醒了，眼前耳畔呈现的是边塞的景象。”
盛玲《纳兰性德词选》：“在寒风凜冽的冬夜，一位少妇怀念军中的丈夫，并为之梦魂萦绕，忽而仿佛重现了夫妇在一起时花好月圆的良辰美景，忽而又恍惚身去边塞，寻找日夜思念的他……这又是一阕写思妇之情的词。”
【延伸阅读】
◎杨贵妃初承恩召，与父母相别，泣涕登车。时天寒，泪结为红冰。（五代王仁裕《开元天宝遗事·红冰》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