蝶恋花
清代：纳兰性德
尽日惊风吹木叶。
极目嵯峨，一丈天山雪去去丁零愁不绝，那堪客里还伤别。
若道客愁容易辍，除是朱颜，不共销歇。
一纸乡书和泪摺，红闺此夜团栾月。
【注释】
①《瑶华集》有副题“十月望日与经岩叔别”。经岩叔，经纶，姚江人，曾随容若觇梭龙，容若有诗《梭龙与经岩叔夜话》，诗有云：“草白霜气空，沙黄月色死。哀鸿失其群，冻翮飞不起。”
②《雨雪曲》：“天山一丈雪，杂雨夜霏霏。”
③丁零：古民族名，汉时游牧于我国北部和西北部。《史记·匈奴列传》：“后北服浑庚，屈射、丁零、鬲昆、薪犁之国。”张守义《正义》已上五国在匈奴北。”司马贞《索隐》引《魏略》丁零在康居北，去匈奴庭接习水七千里④《闻夜啼赠刘正元》愁人独有夜灯见，一纸乡书泪滴穿。”
⑤团栾：团圆。牛希济《生查子》词新月曲如眉，未有团栾意。”
【译文】
狂风整天吹拂落叶，远远望去，边塞群山覆盖着厚厚的积雪。向着边塞走去，离家越远，愁绪便越深重，哪里禁得起在旅途中还要同你话别？除非青春可以永驻，远行思乡的愁绪才可以稍做停歇。噙着泪水，将家书放进信封，今夜那象征团圆的明月一定也照进了我妻子的窗口。
【赏析】
此词《瑶华集》题作“十月望日与经岩叔别”。经岩叔，名经纶，性德觇梭龙时经纶随行。推测此词作于康熙二十一年（1682年）十月十五日，是时经纶于觇梭龙途中先行返京。
康熙二十一年（1682）十月十五日，有名为经纶者先行返京，时奉命“觇梭龙”的容若与之话别，赋词而赠，表达了依依难舍之情及对京城亲人的牵挂。远巡极北寒荒之地，触目尽是皑皑冰雪，耳畔总是狂风呼晡，已经令人不堪。此时此刻，友人得以南归，怎能不让人羡慕。家中的妻子正翘首以待，自己未能启程，惟有托友人捎家书一封，以解之苦。
【汇评】
张秉戌《纳兰词笺注》：“这里所表现的是一幅天涯羁旅、游子落拓的凄凉悲伤的意绪和景象。也有人以为此篇是一首怀念妻子的情词，这从篇末的描写看也是可以吻合的。不过赠别也好，情词也好，率露之语，温柔蕴藉，是其突出的特色。”
【延伸阅读】
◆据《瑶华集》题，此词当作于康熙二十一年十月十五日赴梭龙侦察时。
◎丁零：古民族名。汉代丁零主要分布于今贝加尔湖以南地区。这里代指梭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