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仙子
渌水亭夜
清代：纳兰性德
水浴凉蟾风人袂，鱼鳞蹙损金波碎。
好天良夜酒盈尊，心自醉，愁难睡，西风月落城乌起。
【注释】
①汪刻本无副题。
②《过秦楼》：“水浴清蟾，叶喧凉吹，巷陌马声初断。”
③蹙损：袁刻本等作“触损”。《东楼南望八韵》：“日脚金波碎，峰头钿点繁。”
④吕胜己《如梦令》：“可惜好风，有酒无人同把。拚舍，拚舍，独醉好天良夜。”
【译文】
水波摇晃着月影，轻风吹入衣袖。鱼儿在水面嬉游，冲碎了粼粼波光。我在如此良宵里，不待酒醉，心已沉迷。纷乱的愁绪搅得人无法入睡，看月亮向西南方落下，城头上乌鸦飞起。
【赏析一】
词写作者内心之惆怅。天是好天，夜是良夜，景是美景，还有满樽之酒，但词人愁闷难眠，听西风缠绵一宿，直至寒月落而城乌起。容若《渌水亭宴集诗序》曾言：“若使坐对亭前渌水，俱生泛宅之思，闲观槛外清涟，自动浮家之想。”其愁闷，抑或泛宅之思、浮家之想？
【赏析二】
天是好天，夜是良夜，景是美景，酒是美酒，词人却愁闷难眠，听西风缠绵了一宿，直至寒月下坠而城乌惊起。他究竟为何而愁呢？
【汇评】
黄天骥《纳兰性德和他的词》：“好天良夜，清风明月，使人心醉，但诗人却无法入睡。他对着月亮，从它升起到下坠。外界美妙的景色和诗人内心的愁闷，构成了鲜明的对比。”
【延伸阅读】
◎水浴清蟾，叶喧凉吹，巷陌马声初断。（宋周邦彦《过秦楼·夜景》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