卜算子
咏柳
清代：纳兰性德
娇软不胜垂，瘦怯那禁舞。
多事年年二月风，剪出鹅黄缕。
一种可怜生，落日和烟雨。
苏小门前长短条，即渐迷行处。
【注释】
①副题《昭代词选》等作“新柳”，张刻本无。
②唐彦谦《寄怀》：“梅向好风惟是笑.柳因微雨不胜垂。”
③华岳《瑞鹧鸪》：“梅花体态香凝雪，杨柳腰肢瘦怯风。”
④贺知章《咏柳》：“不知细叶谁裁出，二月风似剪刀。”
⑤苏小：苏小小。《杨柳枝八首》之三：“苏小门前柳万条，毵毵金线拂平桥。黄莺不语东风起，深闭朱门伴细腰。”
【译文】
柳丝袅袅低垂，一副娇羞的模样，怎禁得起迎风起舞呢？每年二月的春风偏偏多事，剪出这鹅黄的柳枝。无论是在落日余晖里，还是在迷蒙烟雨中，柳树都一样可爱。走在这段柳堤上，感觉就像走在苏小小门前的柳堤上一样，许多故事浮上心头。渐渐沉迷在美景之中，不知道走向了何处。
【赏析一】
是词以人写柳，以少女的娇嫩柔弱摹写柳条的袅娜多姿，轻舞飞扬，可谓不即不离。前人有以花写人者，也有以人写花者，并非一定寄托遥深。所用苏小小之典，意在塑造迷离惝恍之氛围。烟光草色之中，依依杨柳，自是动人。
【赏析二】
轻舞飞扬的柳条，如少女般娇嫰柔弱，在二月飞春风中，展露出点点鹅黄。落日下，烟雨中，有无数凄迷，有无限娇羞，使人欲罢不能，欲走还留。
【汇评】
黄天骥《纳兰性德和他的词》：“词以‘新柳’为题。表面上，作者描绘一株娇嫩柔弱的柳树，其实以柳喻人。意境相当优雅含蓄。”
【延伸阅读】
◎不知细叶谁裁出，二月春风似剪刀。（唐贺知章《咏柳》）
◎杨柳董家桥，鹅黄万万条。（明杨维桢《杨柳词》）
◎苏小门前柳万条，毵毵金线拂平桥。（唐温庭筠《杨柳枝八首》之三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