菩萨蛮
清代：纳兰性德
荒鸡再咽天难晓，星榆落尽将老。
毡幕绕牛羊，敲冰饮酪浆。
山程兼水宿，漏点清钲续。
正是梦回时，拥衾无限思。
【注释】
①《瑶华集》有副题“水驿”。
②荒鸡：三更前啼鸣之鸡。葛胜仲《西江月》：“鲤鱼风送木兰桡，回棹荒鸡报晓。”
③星榆：繁星。《玉台新咏·古·》天上何所有，历历种白榆。”
④兼：《瑶华集》作“寻”。
⑤漏点：漏壶滴水之声。
⑥梦回：《瑶华集》作“晚香”。
⑦拥衾：《瑶华集》作“临风”。李之仪《》：“拥衾不比寻常，天涯无限思量。”
【译文】
荒鸡再次发出滞涩的啼鸣声，天色仿佛难以破晓。白榆落尽树叶，时令将要由秋转入了。毡幕之外牛羊环绕，在这里人们饮用的是敲碎冰块化作的水与牛羊的奶汁。一路走过山山水水，漏壶声与钲声相连续。梦里回乡，梦醒时拥着被子，对家的思念永无穷尽。
【赏析一】
词写行役塞外之风尘彳卜仆，或当作于康熙二十一年（1682）秋。荒鸡报晓，群星落尽，旅人匆匆踏上征途。牛羊遍野，毡幕朵朵，倚岸敲冰，肉为食兮酪为浆，尽是异域风味。山一程，水一程.满身疲惫。午夜梦回，勾起无限乡思。
【赏析二】
荒鸡报晓，群星落尽，旅人匆匆踏上征途。牛羊遍野，毡幕朵朵，倚岸敲冰，肉为食兮酪为浆，一眼望去尽是异域风味。山一程，水一程，满身疲惫，午夜梦回，引出无限乡思。词写行役塞外之仆仆风尘，或作于康熙二十一年（一六八二年）秋。
【汇评】
黄天骥《纳兰性德和他的词》：“这词写征人行军露宿，午夜梦回的心情。词的最后才点出‘思’字，但通篇所写边塞夜深荒漠的景色，都是为了衬托征人的‘无限思’。”
【延伸阅读】
◎梦回远塞荒鸡咽。（明汤显祖《牡丹亭·冥誓》）
◆词中有“漏点清钲续”之句，当是扈驾随行，故系于康熙十六年九月扈驾巡视沿边内外时。参见《浣溪沙》（欲寄愁心朔雁边）注。按作者于十七年十月亦扈驾巡视北边，但按照传统农历，十月应列入冬令，而词句曰“秋将老”，故不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