菩萨蛮
清代：纳兰性德
白日惊飆已半，解鞍正值昏鸦乱。
冰合大河流，茫茫一片愁。
烧痕空极望，鼓角高城上。
明日近长安，客心愁未阑。
【注释】
①白日惊飙冬已半：汪刻本等作“惊飙掠地冬已半”。殷仲文《解尚书表》：“洪波振壑，川洪波振壑；一惊飙拂野，林无静柯。”
②冰合：冰封。徐夤《长安述怀》：“黄河冰合尚来游，知命知时肯躁求。”
③烧痕：野火的痕迹。《正月二十日往歧亭》：“稍闻决决流冰谷，尽放青青没烧痕。”
④《绝句》：“风起城暮，高楼鼓角悲。”
⑤《望江南》：“永夜角声悲自语，客心愁破正思家。”
【译文】
冬天已过去了一半，太阳发出苍白的光芒，四下狂风一片。大河尽被冰封，天地苍茫，教人忧伤。野火烧过的痕迹一望无边，高城上有鼓角声传来。虽然很快就要返回京城，就要回家，但思乡的情绪仍浓烈不减。
【赏析一】
当作于康熙二十一年（1682年）冬扈从康熙帝南巡返程时即将抵达京城的途中。
前词《菩萨蛮》“榛荆满眼山城路”有“何处是长安”之叹，此篇言“明日近长安”，则两词作期甚近，意绪亦相同，惟所见景物渐有差异。或许是从山城进人平原，词人视野随之开阔起来，茫茫一片，冰河也融入到平莽之中。但前词言悲，此词说“冬已半”，跨度太大。
【赏析二】
性德《菩萨蛮》“榛荆满眼山城路”有“何处是长安”之叹，此篇言“明日近长安”，则两词作期甚近，情怀亦相同，惟所见景物渐有差异。或许是从山城进入了平原，词人的视野也开阔起来。令人疑惑的是，前词言悲秋，此词说“冬已半”，时间跨度太大，似乎不能看作写实。
【汇评】
盛冬玲《纳兰性德词选》：“从‘冬将半’、‘明日近长安’等语看，这阕《菩萨蛮》当作于黑龙江之行事毕归京途中，时间约在清康熙二十一年十一月初。词中所表现的情绪并不昂扬，这可能与容若多愁善感的性格有关；而‘劳苦万状’的情景，则可从中窥得一二。”
赵秀亭、冯统一《饮水词笺校》：“此阕当作于康熙二十三年冬南巡返程中。十一月初九至十一日，自清河至宿迁，圣祖巡查河工，沿黄河行。十二曰始折入山东境。词上片‘冬已半大河流’皆属写实。”
【延伸阅读】
◆据徐乾学所作作者墓志铭，“上之幸海子、沙河……及登东岳，幸阙里，省江南，未尝不从”。《清实录》康熙二十三年九月，“丁亥，以圣驾东巡，颁诏天下”。十一月，“庚寅，上回宫”。与此词“冰合大河流”之句时地相符，故系于二十三年十一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