菩萨蛮
清代：纳兰性德
黄云紫塞三千里，女墙西畔啼乌起。
落日万山寒，萧萧猎马还。
笳声听不得，人夜空城黑。
梦不归家，残灯落碎花。
【注释】
①紫塞：北方边塞。崔豹《古今注》上《都邑》：“秦筑长城，土色皆紫，汉塞亦然，故称紫塞焉《石楼山见月》：“塞连年戍，黄砂碛路穷。”
②《金陵五题·石头城》：“ 淮水东边旧时月.夜深还过女墙来。”
③《·小雅·车攻》：“萧萧马鸣，悠悠旆旌。”
④《送韦判官得雨中山》：“人语马嘶听不得，更堪长路在云中。”
⑤戎昱《桂州腊夜》：“晓角分残漏，孤灯落碎花。”
【译文】
北方边塞一眼望去，只见沙尘连成黄云，绵延数千里。城墙垛口的西边忽然有乌鸦飞起，伴随着凄厉的啼鸣。夕阳西下，千万座山峦一时间变得寒冷。马嘶声响起，猎马在黄昏归来。心怀乡愁，不忍听胡笳的声音。入夜之后，空城里漆黑一片。在这秋夜里，梦中竟也不曾回到家乡，醒来后只看到灯火将尽，灯花碎落了一地。
【赏析一】
此词亦写，或与上篇同时而作。此篇言“秋梦不归家”，上首说“归时又奈何”，且都着力于山城秋色。不过上一首情感低徊，湿云吹送寒气，丝丝心碎，更为婉致；此首更为苍凉，落日万山，萧萧猎马，气势非凡。
【赏析二】
词写羁旅情怀。苍凉的边塞，紫云千里，望不到尽头，也看不见自己的家乡。夕阳西下，万山萧索，猎马嘶鸣。夜深月过女墙，惊起寒鸦。城头画角悲鸣，旅人辗转难眠，独坐孤灯下，看，听残漏，思家乡。
【汇评】
盛玲《纳兰性德词选》：“这一阕作于塞外的《菩萨蛮》，较容若平居说愁伤别所作，骨力就似乎显得遒劲一些。”
【延伸阅读】
◎白雪、黄云，皆唐时戍名。白雪戍在蜀地……黄云戍未详所在。（唐《》诗：“白雪关山远，黄云海戍迷。”王琦注）
◎晓角分残漏，孤灯落碎花。（唐戎昱《桂州腊夜》）
◆从此词“秋梦不归家”之句看，可能与上一首词作于同一时期。